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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詐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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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到大地上,韓仁甫已穿著整齊,帶著人陪同陳法貴檢察員來提審葉知秋。

他滿面春風,走在陳法貴身後,諂媚地說:“陳檢察員,昨晚那小妞還合你的口味吧?”

陳法貴是上海縣檢察處的一名檢察員,現負責葉知秋這件案子的偵查、公訴。他與韓仁甫相識已久,可謂是蛇鼠一窩,幫其處理過不少案子,這也是韓仁甫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,敢抓捕、誣陷葉知秋的一個重要原因。

他嘖嘖幾聲,笑瞇瞇地說:“那小妞看起來挺老實的,幹起來卻風騷得不得了,我差點治不住她。”說著,他按了幾下腰。

韓仁甫哈哈大笑,說:“陳檢察員正值年富力強,哪有治不住她的道理。不過你日理萬機,身體上是該好好調養調養。我家裏有一壇虎鞭酒,這是東北的朋友送的,已經泡了好幾個年頭了,對那方面那是大補特補。等今天忙完了,我回家給你送過來。”

陳法貴眼光一閃,笑著說:“君子不奪人所好,我豈敢收這麽貴重的禮物啊!”

韓仁甫說:“兄弟我有好的東西,豈能獨自享受,你就不要推辭了。”

陳法貴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,連連點頭說:“既然韓警長如此熱情,那我卻之不恭啊!”

兩人說笑間,便到了關押重刑犯的地方,兩個看守的趕緊起身敬禮。

韓仁甫點點頭,拿出一張紙條說:“陳檢察員要提審昨天剛進來的要犯,你們把門打開。”

一個看守的看了下紙條,忙取鑰匙打開鐵門,一股臭味撲鼻而來。陳法貴皺了下眉頭,用手捂住口鼻。

韓仁甫見狀,忙說:“陳檢察員,你要不先在審問室休息會,我去把要犯帶來。”

陳法貴笑了笑說:“那就辛苦你了!”

“為陳檢察員服務,那是我的榮幸,何來辛苦之說。”說著,他在看守的引導下,帶人走進去。

老大等人齊刷刷的圍在葉知秋身旁,昨晚上他們一夜沒睡,一直看護著葉知秋,生怕他有什麽閃失。萬一他暴斃身亡的話,那這些人就逃不了殺人犯的嫌疑。老大還讓弟兄們脫下身上的棉襖,給葉知秋蓋上,象伺候父母一樣伺候他。

聽到走廊盡頭的開門聲,老大捅了下葉知秋,悄聲說:“他們來了。”

葉知秋睜開眼,伸了個懶腰,把身上的棉襖歸還他們,自己躺到另一側草堆。他被韓仁甫害得這麽慘,有心捉弄其一下。

韓仁甫的皮鞋聲在狹窄的走廊異常響亮,他對看守的說:“昨晚上這麽有沒有吵鬧聲?”

看守的巴結著說:“韓警長,昨晚剛吃完晚飯,那裏就吵吵鬧鬧,聲音持續很久。不過我按你的命令,沒有過去看。”

韓仁甫點點頭,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。這次抓住葉知秋後,他想立馬解決掉。雖然他跟陳法貴已經串通好了,可畢竟手上只有些子虛烏有的證據,如果經過三堂會審,難免會出些岔子。萬一因為證據不足把葉知秋放了,那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。

之所以他對葉知秋恨之入骨,那是因為他在四川飯店門口被葉知秋羞辱一場,這次一定要把這個面子挽回來。還有,他想通過葉知秋,給那些沒有孝敬他的幫會敲敲警鐘,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。他把葉知秋關進這裏後,立刻找來老大這些人,吩咐他們在晚上幹掉葉知秋。

其實他找老大這些二百五也是迫不得已,雖然他當警長這麽多年,認識的混混多如牛毛。但有些混出名堂的人,不會任他驅使。一些小混混又沒這麽大的膽子,無奈之下只得找老大這些半吊子。不過找這些沒腦子的人有一樣好處,那就是自己不會卷入其中。

如果他們用比較隱蔽的手法殺葉知秋,法醫檢查不出來,那是皆大歡喜。如果他們用粗暴的手段殺葉知秋,自己可以推得幹幹凈凈。畢竟口說無憑,自己沒有任何把柄落在他們手中,任他們怎麽說,法官也不會相信的。自己還可以告他們惡意中傷,把他們一個個給斃了,免除後患。

想到這裏,他又有些後悔,早知道事情辦成了,就不該向陳法貴送虎鞭酒。自己都舍不得喝,幹嘛要送他這份大禮呢!可話已說出來了,總不能反悔吧。要不這樣,前陣子有人送自己一壇狗鞭酒,何不把這送給他。反正虎鞭、狗鞭,泡在酒裏誰分得出來。

正想著,一行人已到關押葉知秋那間牢房門口,看守哐啷一聲打開門,說:“韓警長,請進。”

老大一幫人馬上圍上來,齊聲說:“韓警長早!”

韓仁甫理也不理,看了看老大。

老大點頭哈腰地說:“報告韓警長,跟我們同居一室的那人,在淩晨之時忽然大叫一聲,把我們都驚醒來。過去一看,他已經沒有了氣息。”

透過人群的縫隙,韓仁甫看到葉知秋僵臥在西側靠墻的草堆上,眼睛睜得老大。他臉上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,覆而沈下臉說:“是不是你們之間打架鬥毆,把他給打死了?”

老大忙舉手說:“韓警長,我們可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啊!哪會殺他呢?他真的是自己死的,跟我們完全沒有關系。”韓仁甫厲聲說:“你們是良民?那你們為什麽被關到這裏?”

葉知秋聽韓仁甫裝模作樣的詢問,不禁感到好笑。他趕緊眨眨眼,老是睜著眼,感覺不好受。

老大苦著臉說:“韓警長,昨天早上,我們兄弟幾人去一家布店買布。挑來挑去挑了兩匹,我們便拿著布到裁縫店去,想讓裁縫看看質量如何,夠不夠我們這些人穿。誰知店鋪老板追上來說我們偷東西,硬把我們送到警察局。韓警長,你可要給我們主持公道啊!我們只不過想找裁縫參考一下,又沒說不付錢,那老板怎麽能誣賴我們偷呢!照他這麽說來,人家去吃飯得先付錢嘍!不然也叫偷。哎,這是什麽世道呀!”

韓仁甫心想,這家夥以往看著呆頭呆腦的,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說話了。

他對看守微笑著說:“象他們這種情況,就算是真的在偷東西,似乎也不應該關到重刑室裏,何況偷與沒偷還沒下定論。我看這樣吧,要不把他們關到普通囚禁室,等案子查明後,再作處理。”

他這一招很高明,一來可以讓老大這些人安心,二來,如果法醫檢查出葉知秋因外力而死,那這些人都是嫌疑犯,省的去到處抓他們。看守點點頭,叫老大等人隨他離開。

老大他們大喜,沒想到豬頭三這一招如此管用,輕而易舉跳出了韓仁甫的陰謀。他們顧不上看看葉知秋,一個個魚貫而出,象地獄大逃亡一般跑出去。

韓仁甫走到葉知秋跟前,只見他怒目圓睜,咬牙切齒,雙拳緊握,一動也不動。不禁大笑起來,說:“什麽狗屁玄武門門主,還不是被老子幹掉。他奶奶的,不知道孝敬老子,反倒繳老子的槍,用槍頂老子的腦袋,還逼老子下跪,你威風是不是?有本事起來呀!哈哈哈!”

他踢了葉知秋一下,轉身對跟隨的人說:“去請法醫來檢查要犯的死因,如果是暴病身亡,就扔到荒郊野外餵狗去。”

說完,正待往外走,卻發現隨從們嘴巴張得老大,一個個瑟瑟發抖。他有些奇怪,說:“怎麽,有什麽好怕的,沒見過死人嗎?看你們一個個膿包樣,快去叫法醫。”

隨從們還是沒有動身,眼睛直瞪著他的身後,看起來詭異之極。韓仁甫感到有些異樣,背脊梁忽有一股寒意升起,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,連額頭上也滲出冷汗來。

他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回看,不禁呆住了,忍不住大叫一聲:“詐屍啊!”

只見葉知秋微笑著端坐在草堆上,兩眼下方、鼻孔下、嘴角兩旁掛著血跡,連兩耳邊也有暗紅的血痕。這笑容異常詭秘,把牢房裏的空氣都凝固住了。寒冷的西北風從氣窗口灌進來,在韓仁甫身邊盤旋幾下,便毫無動靜了。

韓仁甫整個人都僵硬了,挪不動腳步張不開嘴,熱乎乎的尿液隨著大腿而下,象一長串蚯蚓蠕動到腳後跟,把一只皮鞋都灌滿了。他還是沒有半點反應,上下牙關快速地觸碰著,發出‘噔噔噔’的聲音,給這本已極其恐怖的牢房增添幾分冷意。

葉知秋看他這副慫包樣,心中大快。

原來,老大他們進來想殺葉知秋時,身上帶著朱砂用來辟邪。葉知秋與他們談妥後,便把朱砂用唾液調勻握在手中。就在韓仁甫轉身之際,他坐起身用背對眾人,迅速將朱砂抹上,而後面對他們,果然把他們嚇得魂飛魄散。這麽久以來,韓仁甫一直是他的夢魘,今天總算出了口氣。

葉知秋見戲已做足,就起身向韓仁甫作勢撲去。韓仁甫等人怪叫一聲,爭先恐後地跑出去,連牢門也顧不上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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